威尼斯鐘聲 另一種天長地久
報導、攝影/藍漢傑
威尼斯聖馬可鐘塔於5月28日午夜，舉行修復完工盛大慶典。
曾經有朋友對我說︰「威尼斯是一個令人容易墜入愛河的城市，戀人來此，愛情迅速加溫。」那時，這位朋友剛從威尼斯回來，有了新戀情，整個人變得亮麗。「可是，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難以想像什麼是天長地久，早就覺得那是愛情小說的情節。」她感覺到現代人渴望卻不敢指望愛情永恆。
當我身在威尼斯聖馬可廣場，與聚集廣場的群眾和電視現場轉播前的義大利觀眾，一同見證一座500年悠久歷史的鐘塔，經過多年修復，午夜時分，終於再度敲起那失而復得的著名鐘聲時，那一瞬間，想到的竟不是偉大的古蹟修復，而是「天長地久」這4個字。威尼斯，在水都的浪漫風情之中，多了500年的時間聲響，並將持續著，而什麼是天長地久？至少是循著初衷和成長的脈絡，不斷修復、不斷努力，而非以效率解決眼前的問題。
威尼斯的聖馬可鐘塔，由Gian Paolo Ranieri建於1493年，是西方最古老的機械鐘之一，5個多世紀以來，數度整修，最大的一次結構上的變動，是1858年增加了由Luigi De Lucia設計的上鍊鐘擺，以增加準確度。其鐘聲與西敏寺鐘聲（亦即我們熟悉的下課鐘聲），被列為最著名的鐘聲旋律。最近一次修復計畫始於1996年底，1997年定案，開始施工，鐘塔的機械部分由伯爵錶（Piaget）贊助，建築部分則集資民間企業，共耗資近2百萬歐元。今年9月起，對外開放參觀內部。
聖馬可鐘塔，可算是大型的複雜鐘錶，透過正、反面，所具有的功能包括24小時跳時、月相、黃道12宮、聖人像聖母祝賀以及頂端巨大的Mori人（中世紀對阿拉伯人的通稱）敲出鐘聲的報時等。如何保留機械結構，而不採用電力作為動能，是修復工作最大的挑戰。今年正式完工，5月28日午夜，舉行盛大慶祝儀式，重生後的聖馬可鐘塔，可能是目前世界上還能依古法運作的鐘塔，年齡最大的一座。
威尼斯被拿破侖譽為「舉世罕見的奇城」，以「歐洲最美麗的客廳」比喻聖馬可廣場，其中要角是具有「金色大教堂」美譽的聖馬可教堂，聖馬可鐘塔就位於大教堂左方，重新修復後，再度走在聖馬可廣場，每個整點，都能聽見在廣場上迴盪的鐘響，讓威尼斯有了靈魂之聲。
其實整個機械鐘的修復工作，若一開始就採用電力，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也可省下大筆金錢、時間，並且可以讓計時更準確，如同許多古蹟的修復，情非得已的狀況下，至少維持外觀、結構不變的原則下，進行現代化，「但是，用電能解決修復這座鐘塔，卻並不是情非得已，而是經濟效率的迷思，若真的這麼做，失傳的不僅是工藝，失去的還有人文思索的脈絡，」伯爵錶精神領袖Yves Piaget先生說：「而且一旦失去，就成為永遠的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