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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選要

發表於 : 2018-11-18 , 11:26
懸壺子
外科選要
作者:徐直銈朝代:清年份:公元1644-1911年
自序
卷上
癰疽原委論
癰疽治法總論
治病則例歌
癰疽灸法並禁灸瘡穴
論病生死法
察形色順逆
病有三因受病主治不同論
調理須知
雜忌須知
瘡瘍看法
腫瘍治法
潰瘍治法
癰疽諸症瘡名十律
煉元明粉法
取蟾酥法
製附子法
制炒諸藥
仙方活命飲古今不同論
醫家五戒
醫家十要
卷下
經絡
十二經補瀉藥品
散品
走品
標使治宜





托里消毒散加減法
出血
僵肉
瘡攣急牽陰入腹
寒熱
飲食
藥忌
辨舌
內陷
生肌
驗膜
陽症變陰
陰症變陽
潰瘍外治附
腫瘍針口治法
瘡口去腐肉法
瘡潰口中有黑疔治法
頑肉不去治法
瘡口努肉治法
瘡不生肌治法
瘡不收口
瘡口皮嫩
瘡潰誤入毒水
馬汗入瘡
用針勿忌尻神
油紙法
補遺方

自序: 外科選要

發表於 : 2018-11-18 , 11:26
懸壺子
《外科選要》
自序
餘素不知醫,每於鄉僻處,敬遵《御纂醫宗金鑑》施治,其《外科心法》,更為附應,已錄要付梓。第恐初學未易入門,故於乾隆丙申秋,復將陳毓仁《外科正宗》,祁廣生《外科大成》,王宇泰《瘍醫準繩》,輯其簡要易明者,彙為成帙。計二卷,名曰《外科選要》。庶初學得近階梯,更研究《金鑑》心法,可以升堂入室。不但具活人之心,而亦得養生之半矣,因並付梓,附於《外科心法》之後。

崑山芹洲氏唐黌謹識

癰疽原委論

發表於 : 2018-11-18 , 11:28
懸壺子
《外科選要》
癰疽原委論
癰疽發背為何生,好好身軀出此形。

凡人處世而無疾病者,水升火降,精秘血盈也。養生篇曰∶毋搖爾精,毋勞爾形,皈心靜默,可以長生。此皆遠世俗,忘名利,無貪嗔,卻疾病,惟修身保命之志士所能。今人豈能及哉?蓋謂靜則生水,動則生火,水能生萬物,火能克萬物,故百病由火而生;火既生,七情六欲,皆隨應而入之;既入之後,百病發焉。發於內者,為風勞蠱膈,痰喘內傷;發於外者,成癰疽發背,對口疔瘡。此皆言其大略也。故成癰者壅也,為陽屬六腑,毒騰於外,其發暴而所患浮淺。故易腫易膿,易腐易斂,誠為不傷筋骨,易治之症也。疽者沮也。為陰屬五臟,毒攻於內,其發緩而所患深沉,故為傷筋蝕骨,難治之症也。凡年壯氣血勝毒則順,年老毒勝氣血則險。

內被七情乾臟腑,憂愁思慮總關心。

七情者,喜傷心,怒傷肝,憂傷肺,思傷脾,悲傷於魂魄,恐傷腎,驚傷膽。六欲者,耳聽聲音,眼觀物色,鼻聞香氣,舌貪滋味,心帷大地,意幄萬方。

外有六淫傷氣血,風寒暑濕火相臨。

六淫者,風、寒、暑、濕、燥、火、是也,皆從外而入之。體實之人,遇而不中者有;體弱之人,感而隨發者多;又有感之不發,邪氣客於臟腑經絡關節之內,積襲日久,或待內傷,或因外感,邪氣觸而發之。既發之後,當參寒熱溫涼,邪正勝負而治之。

膏粱濃味多無忌,勞傷房欲致虧陰。

膏粱者,醇酒肥鮮,炙之物也。惟取快意於一時,不覺陰消於平日。況生是疾者,不起於藜藿,盡屬於膏粱。誰識膏粱味短,不及藜藿味長。

故將五臟多乖變,自然六腑不調勻。

五臟屬五行,金木水火土是也。相順相生,相反相剋,所謂相生者昌,相剋者亡。五臟不和,則六腑不通,九竅疲癃,留結為癰,蓋癰疽必出於臟腑乖變,關竅不得宣通而發也。治當寒邪而痛者,以溫熱散之;濕腫強痛者,滲而導之;燥搐攣痛者,滋而潤之。洩而痛者溫之,塞而痛者通之,虛而痛者補之,實而痛者瀉之,陰陽不和者調變之,經絡秘澀者沖和之,膿脹而痛者開之,惡肉侵蝕者去之,勞而痛者逸之,損而痛者續之,此等皆為活法,惟在用者詳之。

發於心上多危險,五臟相干事可明。

五臟者,心肝脾肺,四臟皆係於背。惟腎經一臟,獨居於下,其精華津液,元氣元神,盡行灌溉,榮注於上。故四臟之火,皆賴一臟之水以濟之,所謂五臟根本,皆係於腎,即此意也。凡發癰疽者,未有不先傷五臟而後發之,且背乃太陽膀胱督脈所主,太陽者,六經之首領也;督脈者,十二經絡之統脈也。況心乃君主之位,豈容毒相犯之。凡發於此者,危險難治之症。

心之以下多成順,六腑之因亦許評。

凡瘡生於心之以下者,除腎俞一穴外,皆為緩。六腑者,足陽明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手厥陰心包絡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此六經屬腑,其形在下,其氣主表,其病為癰,故發於六經者為輕。

脾家積毒生肩脊。

飲食膏粱積毒所致,高腫鮮明,根腳不過兩肩者為順。先宜解毒護心為主,次宜內托清心為要,間用蠟礬丸、護心散,防毒攻心。如腫平堅硬,漸大漸開,攻注兩肩胸項,腫而不痛者危。

心經火毒對心臨。

對心發者,乃心火妄動,熱極而發之也。況心為主宰,周身蘊熱,流會於此,其結為患,最易傷人,刑截督經,害非輕淺,況背脊多坑,固難起發,瘡形落陷,腫不高尖,治當大降心火,急疏蘊熱,頂用針通,隨行拔法,使毒瓦斯內外疏通,庶不內攻,方為成守。

保至十五日後,內無變症,得膿為解。如變症漸生,堅硬漸大,不作膿者,死在二十二朝先後。但此症貴在早治,十中可保其三四也。

兩肩左右雙生髮,肺肝積受不虛名。

左搭屬肝,右搭屬肺,俱生於左右肩骨移動之處,為可治。有此症者,先用萬靈丹發汗,疏通內外,次以清肝解鬱湯,柴胡清肝湯,氣用四君子湯,血用四物湯,潰後八珍湯,參而調治,誠為妥當。但此症原起於痰凝氣滯火鬱,氣血不調而​​生,正謂鬱者開之,滯者行之,如誤用瘡科解毒洩氣,誤補誤攻之藥,必致多危。

蓮子蜂窠防毒陷。

蜂窠蓮子二發,多生於背,與心相近,與脊中平。輕者形長高腫,或偏半背;重者形斜平塌。兩脅俱傷,孔似蜂窠,突如蓮子,瘡形雖畏,常能多險多生。老弱不堪,反取常安常穩。大規只怕不純陽,治法何妨瘡勢惡。護心護膜丸丹,須要調停,執藥執方,活法在乎醫意。機參總論,法決存亡。

腰間腎俞發難生。

腎俞發者,生於兩腰陷肉之間,或正中亦發。凡生於此者,最為險候,蓋內腎為性命之本,藏精藏氣藏神,又謂受命先天,育女育男育壽,此等皆出於腎臟也。是疾房勞過度,氣竭精傷,其臟必虛,諸火諸邪,乘虛而入,既入之後,渾結為瘡,如本臟稍有真陰制火,瘡形自可紅活高腫為膿。治以人參養榮湯,加山萸、五味子、黃柏、知母、及加減八味丸,以救其源也。若瘡形紫黑乾枯堅硬,不作膿者,為真陰內敗,再無可生之理。

督脈經虛從項發,俗名對口故相稱。

對口有偏正之不同∶發於正者,屬督脈所主;發於偏者,乃太陽膀胱所司。二者皆起於濕熱上攻,凝結而成也。督脈發瘡易治,因督脈起於下,而貫脊行於上,故毒瓦斯得之,反能衝突高腫。膀胱者發瘡雖偏,而每為難治,蓋膀胱之脈,起於巔頂,貫項兩傍,順下而行,乃與瘡毒交會下流,故瘡多平塌。又太陽膀胱主司寒水,其質多冷多沉,故瘡於此多難起發,形色多難紅活,堅硬難潰,又易流注兩肩胸項作腫。十五日外無膿者,必然變黑歸陰,故多不治。治以黃連消毒飲主之,餘皆降火化痰,解毒清心,托里為要也。

何期耳後多生髮,夭疽銳毒本非輕。

發生於耳後一寸三分,致命之處,誠為險惡之候。左為夭疽屬肝木,右為銳毒屬肺金。二者皆起於積想在心,謀慮不決,致火旺而又鬱,鬱而又旺,以成此疾也。故形多堅硬,頭多隱伏,未潰先黑,未膿先腐,臭穢易生,元氣易敗。凡生此瘡,毒瓦斯多致不得外發,發後必內攻而死。但此症初生,起於隱微,令人多不知覺,及其知覺,毒已入內矣。如紅活高腫,易膿易腐者,俱無妨。

又有脫疽生手足,丹房補術孽根因。

脫疽初生如粟,色似棗形,漸開漸大。筋骨伶仃,烏烏黑黑,痛割傷心,殘殘敗敗,污氣吞人,延至踝骨,性命將傾。此非天命,自喪其身。古人有法,截割可生。今人誰肯割截為名?治法雖有,詳在後文。

漫腫難治腫易,總論中間法可憑。

漫腫者,肉腫瘡不腫是也。腫者,瘡腫肉不腫是也。瘡之初起,理當升發。潰膿之後,不可內消,宜用托藥。如不應者,乃毒勝氣血,死在旬日​​。或已發出而不腐潰,根腳堅硬,或軟而散大者,急投托藥,大補脾胃,不應,死在二旬。若已潰而色不變紅活,亦不生肌收斂,瘡口暈大,腫痛不減,胃氣不回,急須峻補。不應者,乃脾崩,死在月餘。

諸瘡另自分門說,豈許輕於紊此呈。

癰疽治法總論

發表於 : 2018-11-18 , 11:29
懸壺子
《外科選要》
癰疽治法總論
癰疽發背怎生醫,不論陰陽先灸之,不痛灸至痛,疼灸不痛時。

凡看癰疽腦項等發大瘡,先要從容立定主意,以見標日期為始,到今幾日,看瘡形與日期可否相對,相應則多吉,不應則多險。次看受病之源,發於何臟腑,出於何部位。但身體有上下,部位有險否,形色辨順逆,精神論有無。再看年紀老壯,氣血盛衰,發陰發陽,毒深毒淺。以陽為易治者多生,以陰為難治者多死。方診脈之虛實,可知順險,以決其終。凡瘡未潰前,脈要太過一二至,已潰後,又宜不及二三分,此為脈病相應,首尾自無變症。如其相反,恐防不測,但看法全在目力精巧,與心相應,一一參明,表裡透徹,然後方定治法。凡瘡七日以前,情勢未成,無氣未弱,不論陰陽表裡,寒熱虛實,俱先當灸。輕者使毒瓦斯隨火而散,重者拔引鬱毒,通徹內外。火引毒瓦斯混合為陽,方能發腫作痛,然後可汗可攻,或消或託,兼求標本忝治,必以脈合藥以藥合病,如此治之,自然無錯矣!故藥難執方,全在活法,大抵關節首尾,俱不可損傷元氣脾胃為要。

內服蟾酥丸一服,外將神火照三枚。

凡瘡初起,七日之前,或已灸之後,未服他藥,宜用蟾酥丸一服,得汗解為妙。或萬靈丹發汗亦可,所謂毒瓦斯隨汗而散,最為快捷方式。如二藥服後,發汗不出,此乃表裡閉密之故,毒亦不輕,當神妙拔根方施治。神燈照法,亦不可用之太早。如瘡四五日之間,形未聚,毒未出,若早用之,恐留鬱在內,毒反難出。須用在八九日之後,瘡勢已定,毒瓦斯已聚,未成膿腐之時。用此照之,已成者自高,未成者自消,不潰者自潰,不脫者自脫,亦且解毒活血消腫散瘀之良法也。

用膏貼頂上,敷藥四邊圍。

凡瘡最忌風寒所襲。初起之時,或已灸之後,俱當用太乙膏蓋貼頂上,功效在於拔毒,提頂提膿,防御風寒不入。如痛高腫,陽瘡七日之後,瘡頭自有黃色,稠膿相粘膏上,餘腫紅色光亮鮮明,每日宜用蔥湯洗淨,換膏貼之。其正膿定在十一日前後出也,此為易治易安之症。如七日之後,瘡不大腫高,四邊又不痛,瘡頭亦無膿意相粘,此為陰陽相等之症。宜用化腐紫霞膏,塗瘡頂上,外以膏藥蓋之。換至十日外,瘡頂漸腐,餘腫漸高,似有膿意之象,其正膿只在十五日之後可出也,此為以險成順之症。至於二十日以後無膿者,乃純陰之症,縱治亦無效矣。又如瘡之四圍根腳餘腫,其功又在敷藥,收束根本,庶不開大。初起時宜用金黃散敷於四邊,拔毒消腫止痛。既潰後,當用鐵桶膏箍之,庶瘡根漸收漸緊。但諸瘡原因,氣血凝滯而成,切不可純用涼藥,冰凝肌肉,多致難腐難斂,必當溫暖,散滯行瘀,拔毒活血藥用之,方為妥當也。

氣盛兮頂自高而突起,血盛兮根腳束而無疑。

氣血者,人之所原禀。老者尚或有餘,少者亦有不足。人之命脈,全賴於此。況百病生焉,失此豈能無變,獨瘡科尤關係不淺。但腫瘍時,若無正氣沖托,則瘡頂不能高腫,亦不能痛潰膿,則無真陰相滋,瘡根不能收束,色亦不能紅活收斂。凡瘡頂高根活,不論老少,氣血有餘,俱可無妨。又宜交會明白,交會者,瘡根與好肉交界之處,高低自然分別;明白者,瘡形與好形,各無混雜。以此觀之,了然明白矣。

高腫起者,忌用攻利之藥,以傷元氣。平塌漫者,宜投補託之劑,以益其虛。

凡瘡初發高起者,五內原無深毒,毒發於表,便得托里,以速其膿,忌內消攻伐,以傷脾氣,膿反難成,多致不能潰斂。又瘡初起不高不赤,平塌漫者,元氣本虛,急宜托里溫中健脾,催托毒瓦斯外發。庶無變症矣。

內熱甚者,量加消毒清劑。便秘燥者,必須通利相宜。使臟腑得宣通,俾氣血自流利。

腫瘍時內熱口乾,脈實煩躁,便秘喜冷者,此為邪毒在裡,急與寒涼攻利,宜內疏黃連湯,四順清涼飲,內消沃雪湯,俱可選用。又兼有表症,防風通聖散,去麻黃,或雙解散,加桔梗,天花粉,又或小便不利者,兼入天水散,五苓散,俱可合用。務使二便通利,以杜其源。又有元氣素虛者,恐不勝前藥,以托里消毒散,加蜜炒大黃,或兼豬膽導法,必得通利為度。首尾俱要閉而不結,通而不洩,得臟腑和平,表裡透徹,方可托里排膿。內補之藥,又如潰瘍時,雖有口乾便閉,臟腑不和不利等症,此因潰後膿水出多,內亡津液,氣血虛耗,不能榮潤臟腑所致。其人必脈細而數,口和而乾,飲食減少,好飲熱湯,此乃虛陽之火為病,非前有餘可比。只宜養氣血,滋津液,和臟腑。如此治之,則二便自和,亦無變症。常有誤行攻利,多致不救者矣。

十日之間瘡尚堅,必用披針,當頭點破。

凡瘡十日以後,自當腐潰為膿,如不作膿腐,仍尚堅硬者,此屬陰陽相半之症,瘡根必多深固,若不將針當頭點入寸許,開竅發洩,使毒瓦斯無從而出,必致內攻也。倘內有膿,又便易出,此為開戶逐賊之意也。亦有十日外,瘡雖不腐潰,形尚紅活, 熱腫痛,此雖膿遲,後必有出,此又不必針之。蓋緣元氣不能充足,或失用補託之藥,又誤用寒涼,或蓋覆未暖,多致膿遲。有此症者,宜用補中健脾,大補托藥,以得膿為效。又以十五日至二十一日為期,過此外者,縱有稀膿,但元氣被毒相拒,日久必致耗散,誠難歸結也。

半月之後膿亦少,須將藥筒,對頂拔提,有膿血之交粘,必腐肉之易脫。

如瘡半月後仍不腐潰,不作膿者,毒必內陷,急用披針品字樣,當原頂寸許,點開三孔,隨瘡之深淺,一寸二寸皆可入之,入針不痛,再深入不妨,隨將藥筒預先煮熱,對孔竅合之良久,候溫取下。如拔出之物,血要紅而微紫,膿要黃而帶鮮,此為血氣營運活瘡,其人必多活。又謂膿血交粘,用藥可全,色鮮紅活,腐肉易脫。如拔出瘀血紫黑,色敗氣穢,稀水無膿者,此為氣血內敗死瘡,所謂氣敗血衰,神仙歡哉。此等之瘡難矣,其人必在月終亡。

且如斯時,內有膿而不得外發者,以針鉤向正面鉤起頑肉,用刀剪,當原頂剪開寸餘,使膿管得通流,庶瘡頭無閉塞。

已用藥筒拔膿之後,外既有孔,內竅亦通。瘡期又當大膿發洩之後,如膿尚少,亦非自然得出,故瘡頭必有瘀腐塗塞,內肉亦有頑膜阻隔,多致膿管不通,自難出也。須用針鉤起瘡頂頑肉,以披針利剪,隨便取去寸餘頑硬之肉,取之微痛血出,俱自不妨,隨用兩手輕重得宜,從瘡根處,漸漸捺至中間,剪出膿管處,內有聚膿,自然湧出,以黃色稠濃為吉,其膿日漸多者為輕,反此為慮。此功務使塗塞者開之,令膿毒外發也。

頻將湯洗,切忌風吹。

凡瘡未潰前,或已用照藥後,俱要煎蔥艾湯每日淋洗瘡上一次,甚者早晚二次,使氣血疏通,易於潰散。又已潰時,及藥筒提拔之後,尤宜避風,先去舊藥,用方盤瘡下靠身放定,隨用豬蹄湯以軟絹淋湯瘡上,併入孔內,輕手捺淨內膿。庶敗腐宿膿隨湯而出,以淨為度,再以軟帛疊成七八重,勿令太乾,帶湯覆於瘡上,兩手輕盈旋按片時,帛溫再換,如此洗按四五次,使氣血得疏通,患者自然爽快,毒瓦斯得解,腐肉易脫,疼痛得減,此手法之要,大瘡不可缺也。候腐脫已見紅肉時,洗後隨用紅玉膏挑於手心捺化,搽新舊肉上,外用膏蓋,四邊根腳已消,不必箍藥,每日如此,不數日,膿盡腐脫,新肉頓生。再加內補,調理得宜,輕瘡只在月餘,大瘡不過七十日,必完口而愈。

關節在於斯時,變生出於此候。

關節者,陽瘡以十四日為關,陰瘡以二十一日為節,此時務要出膿勢定,不可過釀。但膿出方自腐脫;腐脫方自肌生,肌生方自收斂,收斂方自瘡平。如斯時不得膿者,後必有變,為一關順,後必多順,一關逆,後必多逆。

治當大補,得全收斂之功,切忌寒涼,致取變生之局。

凡瘡潰後,五臟虧損,氣血大虛,外形雖似有餘,而五內不足,法當純補,乃至多生。已潰時發熱惡寒,膿多自汗作痛者,十全大補湯。虛熱少睡,飲食不甘者,黃人參湯。皮寒虛熱,咳嗽有痰者,托里清中湯。四肢倦怠,肌肉消瘦,面黃短氣者,人參養榮湯。膿多心煩,少食發躁不睡者,聖愈湯。脾虧氣弱,身涼脈細,大便溏洩者,托里溫中湯。飲食不甘,噁心嘔吐者,香砂六君子湯。脾虛下陷,食少虛熱間作者,補中益氣湯。腎虛作渴,不能相制心火者,加減八味丸。倣此選用,蓋托里則氣血盛而脾胃旺,使膿穢自排,毒瓦斯自解,死肉自去,新肉自生,飲食自進,瘡口自斂。若不務補托,而誤用寒涼,謂之真氣虛而益虛,邪氣實而益實,多致瘡毒內陷,膿多臭穢,甚則脈洪大渴,面紅氣短,此真氣虛而死矣。

蓋瘡全賴脾土,調理必要端詳。

脾為倉廩之官,胃為水穀之海。胃主司納,脾主消導。一表一里一納一消,營運不息,生化無窮。五臟六腑,藉以生養,又謂得土者昌,失土者亡。蓋脾胃盛者,則多食而易飢,其人多肥,氣血亦壯;脾胃弱者,則少食而難化,其人多瘦,氣血亦衰。所以命賴以安,病賴以安,況外科尤關緊要。善養脾胃者,節飲食,調寒暑,戒喜怒,省勞役。

如不然,則精神氣血由此而日虧,臟腑脈絡由此而日損,肌肉形體由此而日削,所謂調理一失,百病生焉,故脾胃不可不詳也。

冬要溫床暖室,夏宜淨几明窗。

人之氣血,喜暖而惡寒,又謂遇寒則結,遇熱則散。況瘡乃肌肉破綻之病,若不防禦,風寒最為易襲。凡看瘡時,冬要圍爐暖室,逼盡餘寒。夏宜淨几明窗,庶外風不入,然後方可揭膏洗貼。

飲食何須戒口,冷硬膩物休飧。

人之病中,腫痛時自然痛傷胃氣,諸味不喜。直待潰後,膿毒一出,胃氣便回,方欲思食。彼時但所喜者,便可與之,接補脾胃。如所思之物不與,此為逆其胃氣,反致不能食也。切要不可太過,惟恐生冷傷脾難化,硬物肥膩滑腸,故禁之。

癰疽雖屬外科,用藥即同內傷。

古之以外科推為雜病之先,蓋此傷人迅速,關係不淺,故特設於前也。且如癰疽腦項疔毒大瘡,情勢雖出於外,而受病之源,實因於內也。及其所治,豈可舍於內而治外乎?所以外不起者,內加托藥;表熱甚者,內必清解。血虛宜用四物湯,氣虛宜用四君子湯,脈虛足冷溫中,脈實身熱涼膈。以此推之,內外自無互異。

病要論久新,要法在於寬治猛治。

病有新久,勢有緩急。如受病之初,元氣未弱,治當隨症迎刃而解。若懼行霸道猛劑,定不能決效於危急時也。用藥中病,如表症盛者,用萬靈丹,大加表散。裡症急者,以內疏黃連湯,急與通行。又如受病日久,邪正相拒,其元氣示有不衰弱者,縱有餘症雜症壤症,俱當先固其本,而後調之和之散之,使病氣漸退,元氣漸醒,飲食漸進,根本漸實,則餘患再無不愈之理。

藥必求標本,功莫別於先醫後醫,若一概之攻補,恐兩途之誤用。

物理皆有標本。而病之標本,尤莫切焉。身體之標本,五臟為本,六腑為標。五臟主裡主血,六腑屬表屬氣。疾病標本,以初病為本,以傳病為標;又以元氣為本,病氣為標。此所以寒熱表裡緩急之病,應汗下補瀉和解之方。凡治病者,必先治其本,後治其標。若先治其標,後治其本,使邪氣滋甚,其病益增。又謂緩則治其本,急則治其標,假如先得瘡疾,而後得泄瀉嘔吐食少等症,宜捨本從標之法治之,候瀉止嘔定食進,方再治瘡,餘皆倣此。

又說陽變為陰,內外被寒涼克伐。

瘡本發於陽者,為癰為熱為實為疼,此症易治。患者不覺,以為小恙,不早求治。反又外受風寒,內傷生冷,或再被醫者失於補托,而又以涼藥敷圍,以圖內消,合病家之意,多致氣血冰凝,脾胃傷敗,使瘡毒變在十一日未出膿之前,情勢與好肉相平,不疼不熱,軟慢相兼,瘡孔止流清稀肥水,更兼身體不熱,脈亦細微,飲食厭飧,精神昏短。

有此症者,變入真陰,雖強投溫中健脾之劑,不應者,百無一生。如瘡變在十五日之後,已出膿時,毒瓦斯已將外發,如有調攝失宜,誤食冷物,忽變為陰者,急投托里溫中湯,十二味異功散,輕者十全大補湯,俱倍加參桂附以救之。須得瘡熱作痛,膿出身溫,脈起食進者為吉。但瘡原本於陽其人故得多生者有矣。

豈期陰變為陽,首尾得辛熱扶衰,病分真似,理究陰陽。

瘡本發於陰者,為疽為冷,為硬為虛,此症難治。患者知覺欲生,而故將辛香酒煎大方熱藥以助之,醫者又欲患處高腫, 熱作膿,敷以熱藥,圖其起發,故瘡得藥性大熱,轉陰為陽。其瘡雖得微腫微熱微痛微膿,但瘡形終不似真陽紅活,不得真濃黃膿,如此者不久復歸陰矣。但瘡原本於陰,其人多死。

凡值此症,若患者方寸不雜,托信於醫,而醫者又得機關透徹,治法得宜,內外融和,每每中節,其中亦有可生者,十中一二矣。

既有針工之異說,豈無線藥之品詳。

凡瘡毒既成,當託其膿;膿既成,當用針通,此舉世自然之良規也。必當驗其生,熟淺深上下而針之。假如腫高而軟者,發於肌肉,膿熟用針,只針四五分;腫下而堅者,發於節脈,膿熟用針,只在六七分;腫平肉色不變者,毒瓦斯附於骨也,膿熟用針,必須深入寸許,方得見膿。又輕按熱甚便痛者,有膿且淺且稠。重按微熱方痛者,有膿且深且稀。按之陷而不起者,膿未成。按之軟而復起者,膿已成。按之都硬不痛者,非膿即瘀血也,或濕水也。所謂有膿即當針,膿孔宜順下。若膿生而用針,氣血反洩,膿反難成。若膿熟而不針,腐潰益深,瘡口難斂。若膿深而針淺,內膿不出,外血反洩。膿淺而針深,內膿雖出,良肉受傷。元氣虛者,必先補而後針,症隨膿退。又有氣癭腫而綿軟不痛者,血癭腫而內疊成塊者,頑毒結之日久,皮腐肉紫,根硬四邊紅絲纏繞者,以及結核之症,漸大漸痛漸腐者,以上四症,俱不可輕用針刀掘破。若妄用之,定然出血不止者立危。但用針之法,妙在膿隨針出,而寂然無所知覺也。至於癭瘤瘰諸痔諸漏,疔毒堅硬頑瘡,此等症者,若非線藥之功,亦不能刻期取效。夫線藥乃有五六種,難以概說,與其各病相應者,亦隨症而善用之。

湯散丸丹,要在發而必中,神聖工巧,誠為學人機關。

醫善用方,如將善用兵。善於水者,涉海潛波,渡津破浪;善於陸者,穿山越嶺,附葛攀藤;奇偶者鼓舞飛揚,蹊徑者浮沉鑽鑿,弱者可守,強者當敵,此為將用兵之大法。凡為醫者,理皆倣此,其要在知人之強弱,識病之內外,究病之淺深,察時之順逆,然後可汗可攻,或吐或下,或宜和解,或宜補益,又知某湯善汗,某散善攻,某丸善和,某丹善補,因其病而用其方,如矢發機,投之必中,中之必勝,勝之則病無不愈之理,此為用方之大法也。又如望聞問切,神聖智巧,亦可兼之。所謂望其形而通其神,聞其聲而明其聖,問其由而得其工,切其脈而續其巧。此四者,誠為初學之繩墨也。

至於千萬百症,難將說盡短長。

方不在多,心契則靈。症不在難,意會則明。方不心契,症不意會,如疏淡之交,寡遊之地。性情情勢不切,何以便托用哉!故藥不應病,病不應藥,即此據也。

治在活法,貴在審詳。

動靜世務不同,勞逸機關亦異。昔之受病,從外而來,今之受病,從內而發。又古者多實,設方宜散宜宣,今者多虛,治法宜滋宜補。若醫者不識古知今,一概施與,必多致其夭亡者也。用之必得其當,醫斯可以稱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