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脈象,簡單解釋就是人體從手腕寸、關、尺部位,所傳達出生命能量的訊息,就像摩斯密碼,內行人一目瞭然,外行人則一頭霧水。
十二經然主掌人體六臟六腑之氣的循行,等於十二個不同密碼,密碼與密碼又因陰陽、五行、六氣,表裡等種種因素的影響,又有各種不同的變化組合交互作用,不同訊息各有不同解讀,所以中醫宥關脈象的論述不少,至於如何擷取脈象訊息則是技術問題,而這技術恐怕千古以來,尚未有人真正破解過。
方 老師的把脈技術也是他自己長時間摸索研究出來的,有別於傳統的脈象診斷學,我常戲稱為「摸氣」。一般人常會把「脈搏」和「脈象」混為一談,脈搏是由心臟跳動頻律而來,脈象則是十二經脈氣的強弱,絕對不能誤把馮京當馬涼。
氣不足則虛,氣過旺為實,是火氣大或發炎的現象,大家都會說「火氣大」一詞,卻不知道那只是一個統稱,如果不清楚是六臟六腑中的哪一臟腑火氣大便亂退火的話,恐怕只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得「虛累累」還不明所以。
發生於人體的一切毛病與不適,檢查得出來的稱為「體病」,檢查不出原因的皆為「氣病」,氣不順則循環辰良,新陳代謝的廢物一再累積,氧氣與營養供需不足,久而久之各臟腑器就真的產生病變,那時再要維修都已不是一件易事。
西醫擅於「治體」,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有腫瘤立刻切除病灶,為了一勞永逸,最好再加化療或電療,功效似乎顯而易見,但也會留下無法彌補的傷害。
中醫擅於「理氣」,未治標先治本,可惜因為把脈技術的失傳,不知氣病於何處,又該何理起?患者如果以為中藥較無副作用而長期服用調養身體,等於像盲眼開車橫衝直撞,能不造成一團亂象嗎?更別提大多數的中醫師往往單憑患者所描述的症狀便下針如神,完全忘了中醫必讀的經典──《黃帝內經靈樞》「九針十二原」中明明記載:「凡將用針,必先診脈,視氣之劇易,乃可以治也。」
中醫其實是一種「全人」醫學,一位真正的良醫不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為氣候環境都會影響人的健康),更得知中知人事(因為七情六慾也是致病因素),唯有身心皆治,方能杜絕病根。
方 老師當初為了醫治年老多病的母親,才興起學把脈的念頭,他向一位中醫朋友請教,僅得到一句:「把過三百隻手後自然就會了」,對一個從事土木工程,凡事求真求實的人而言,這種全憑經驗法則的診斷方式,他怎能認同?為了徹底解開人體脈象的奧秘,他不惜以自己與母親的身體做試驗,不斷「開」、「關」每一條氣脈以觀察寸、關、尺部位的訊息變化,研究各經脈間「氣」的交互影響,與男女脈象的差異性,如此一步一腳印的摸索出一套明確的解讀人體生命訊息的把脈技術。
一個人的脈象可只可以看出他的健康狀況,亦可透露出他的個性與生活型態。有患者讚嘆 方 老師把脈就像在算命一樣,原理說穿了其實很簡單,他常說人只有兩種病因,一是晚睡(火氣)二是生氣,這兩道氣累積久了,就會影響人體的各種循環,所有的病痛與不適只是氣受阻的警訊罷了。
一位正在修科技大學教書的老師,在他朋友帶領下來 向方 老師求助,口戴衛生口罩,不停乾咳,聲音沙啞,說話有氣無力,一吃東西就頭暈反胃,看來病情嚴重的樣子。他說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小感冒卻愈拖愈沈重,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方 老師看過他的脈象後告訴他,問題不在於感冒,而是他鬱卒內傷得很厲害,身體才會呈失控狀態。
他給 方 老師調過幾次氣後,身體終於慢慢復原,他才娓娓道出自己鬱卒的心情,他說自己是一個非常腳踏實地的人,不論是在教學或做研究上,他永遠秉持原則,絕不投機取巧,也不喜歡做攀關係套交情的事,因而不只在學校受到同事排儕,連進修博士學位都修到快吐血(眼見那些天下文章一大抄的人都輕鬆過關,他認真做研究所寫的論文卻一再被打回票),能不「凝心」嗎?聽完他的故事, 方 老師給他如下開示:「凡事只求對得起良心,盡力就好,不要在意別人的評價,結果如何順其自然。」
脈象有時也會道出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一次 方 老師的朋友帶幾位患者,其中一對男女我們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男的先看,後看女的, 方 老師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是蓋同件被的嗎?怎麼氣的問題那麼相同?」女的趕忙連聲否認說:「那是阮頭家,我是他的會計。」朋友則露出一臉曖昧的笑容,事後才私下對我們說:「頭家有分兩種(台語有丈夫之意),會計也分兩種(會計台語與伙計近似,又與姘頭有雙關語意)。」
還有一次是 方 老師新竹的學生帶他的家人與大姨子夫婦來給 方 老師調氣,先生有胸悶的問題,太太則有疲痛與睡眠不好的毛病,兩人都看完後, 方 老師下評語似的問:「你們夫妻是不是動不動就生氣冷戰?否則怎麼都得修養病?」此話一出,笑翻他們一大家子人,原來 方 老師還真的一語中的道破他們夫妻的相處模式。
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方 老師也有說錯話的時候,有一次他對一位年近六十的婦人分析身體狀況,大部分的問題點都說對了,唯有一樣,他說:「很難得妳這樣的年紀, 子宮還很好。」婦人卻說:「我的子宮幾年前就拿掉了。」這種情況只能說她天生異秉吧!子宮雖然拿掉,卻不損及掌管子宮的那條氣脈。
中醫的臨床診斷,要達到百分之百的正確,望、聞、問、切四診還是做一不可的,因為人體十二氣氣脈虛與實間,又受膽火與肝火的影響,以致造成種種假象,強者更強,虛者更虛,再加上先天與後天的差別,若要單憑把脈來論病(氣脈的六氣、五行、陰陽表裡交互影響),很容易出現誤差,但如果只有望、聞、問、而沒有「切」(把脈)來確認真正病在哪一個臟腑(症狀也只是僅供參考的假象),也就和西醫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沒兩樣,治標不治本向來是中醫最唾棄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