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撐死

[go2007]

【王竹語作品◎尋找一首詩】
　
3. 吃到撐死


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一八五六〜一九二四）曾任美國第二十八任總統。而在他當總統前，一八七九年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一九○二年起任該校校長。

一九一○年，當他任紐澤西州州長期間，一天傍晚，有人從華盛頓打電話告訴他，他的好友參議員突然去世了。

威爾遜尚未從悲痛中恢復過來，電話又響了。這次來電的是紐澤西州的一位著名政客。

「州長先生，」他直言不諱地說：「我希望能代替那位參議員。」

「好吧，」威爾遜也直截了當回答說：「只要殯儀館不反對這件事，我本人完全同意。」


對於混水摸魚、見縫扎針的野心投機政客，他們眼光不可謂不精準，他們心機不可謂不深沉，他們嘴臉不可謂不醜陋。但是，一旦遇到正直的政治家，政客也沒輒，碰了一鼻子灰，自取其辱。

美國幽默小說家馬克．吐溫（Mark Twain，一八三五〜一九一○）很擅長揶揄政客，他談去世不久的一位政客說：「我沒去參加他的葬禮，不過寫了封親切、得體的信，說我讚許這件事。」又說：「公僕就是，被人民選來分配貪汙所得的人。」更妙的是「假定你是個白癡、是個國會議員。哎呀！我同一個意思講了兩遍。」

注意與區隔「政客」與「政治家」之不同，在現今民主越蓬勃的時代，越顯重要與必要。二千五百年前，《詩經．鄭風．羔裘》對官員就已經有這樣的深切期待：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

羔裘是羔羊皮裘，也就是士大夫的朝服；詩的意思是說：

穿著制服的官員，個性溫潤就像羔羊皮裘的質地，
他耿耿稱職，捨命為國，此心不渝。
穿著制服的官員，英武威猛就像羔羊皮裘的豹紋，
他正直無私，堅守崗位，盡忠職守。
穿著制服的官員，具備的美德就像羔羊皮裘的鮮明，
他可為表率，國家俊彥，不可多得。

二千五百年前就對公職人原有這樣深切的殷殷企盼。細看歷史，真正回應人民期待的官員並非沒有。據《隋唐嘉話》記載：大理寺卿徐有功，每次遇到武則天忠奸不分、正邪不辨，要亂殺人時，必定依據事實與法律，在朝廷上當面向她諫諍，仔細說明誰正誰邪、誰忠誰奸。徐有功曾經在朝廷上與武后大聲爭辯，言辭激烈，面紅耳赤；武后大為惱怒，下令把他拖出去殺了。即便到了這時候，徐有功還轉頭對武后說：「我就是死了，法律也不能改，正義更不能廢。」到了行刑的鬧市，他又被免掉死罪。武后將他從仕籍中除名，降為平民。這樣幾番起落，徐有功始終是那樣剛正不屈，奸邪貪官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正是朝廷可以依賴的人，死後當地人們還一直懷念他。

懷念好官，看看台灣；忽然想到《艾子雜說》裡有這樣的記述：

齊宣王向艾子說：「我聽說古代有名叫獬豸的野獸，牠是怎樣的一種動物呢？」
艾子回答：「遠古堯帝時，確實是有這種神獸，名叫獬豸。牠就住在朝廷中，而且還能辨別出群臣百官中奸邪不正的人，然後用獨角撞擊，把他吃掉。」
艾子解釋完，又進一步說：「如果今天有這種神獸，想來牠不用費心再去尋求別的食物了。」

會把百官中奸邪不正的人吃掉？假使台灣如今真的有這種神獸，想來牠不止「不用費心找食物」，牠應該會吃到撐死吧！
【文章來源◎王竹語作品◎網路轉寄】